离开
离开 (第3/3页)
不要问,李平忍着疑惑接过陈莲,知道这种情况下,也留不得凤珍,只能看着她脸色晦暗地离开。
东厢房里。
陈莲喝下一杯热水,将将缓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是不是你去找她麻烦了?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李平一连串的发问,狠狠地抓着陈莲的肩膀摇晃着,带着怒气。
陈莲不堪李平的摇晃,挣开他的桎梏,站在角落里,看着李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人就那么好?要说年轻,我比她还年轻,要说漂亮,我不比她差,要说文化,我比她有文化,为什么要日日记着那女人?她有她男人百般呵护还不够,不少你一个上赶着去!”陈莲戳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我这里,也需要有个人来住,你,不能给我吗?我有什么不好,你说,你说了我就改,行不行!”
陈莲从没有这么歇斯底里过,几乎红了眼睛。
“你都好,但你不是她,你不叫凤珍,够了吗?”
呵,好一句“你不是凤珍。”
叫她如何去争,又如何争得过,她生来就不是啊,她叫陈莲,她不是凤珍。
进入十月底的苏北平原,玉米已经收获完成,下一季的小麦也都播种好,还有少量的农户种的是棉花,正是采棉的季节。一朵朵洁白的棉花朵饱满又柔软。
李全友家今年没有种棉花,早麦也已经种下地,进入农闲。
堂屋。
“我给你伯伯打电话咧,这几日就可以去了。”李全友不停地吧嗒着烟袋杆子,似要把这一阵的霉运唆进肚子里,想着和校长攀亲家咧,没想到人早早地去了,留下女娃,本以为是知书达理,安静不闹的,谁知也是个拈酸吃醋的,李平和凤珍那点事在村里早就不是秘密,不知哪个多舌的告诉了她,这几日没少闹腾,他也是知道的,心烦着咧。
李平看着李全友花白的两鬓,有些心疼:“行咧,阿爸,我这就收拾收拾过去。”
“把那妮子忘了吧,我老了,经不起闹腾了,还想过两天安生日子咧。”
李平脚下一滞:“阿爸,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娶凤珍?”
李全友望着儿子执着的面孔,艰难地开口道:“都是为了你好。”只这一句,李全友不再多说。
李全友不是不想说,只是他很清楚即使他说了,儿子也不理解。
李平年少义气,为了心爱的女人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想必都会心甘情愿,可李全友是父亲,是一个含辛茹苦养大三个儿子的父亲,他不能让凤珍那个贫困人口多的大家庭拖累到李平,背上那个包袱,李平走不远,为人父,不忍看到儿子,尤其是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受丁点儿苦和累,而这些,李平现在是不会明白的。
李平眼看着从父亲那里问不出什么,有些忿忿地转身,撂下话:“由不得我忘,她已经长进我的骨血,如影随形,除非我死了!”
造孽啊,这话不是刮他的骨么,李全友全身无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李平离开的那天早上,没有惊动陈莲,灰蒙蒙的凌晨,走到父亲房间窗下,一声“保重”就起了身。
凤珍家门外,李平猫在西边的树林里,一直等到天发白,凤珍打开门倒尿盆,身上还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李平眼神晦暗不明,冲着凤珍的方向,伸出五指,似隔空抚上她的脸庞,恋恋不舍,最终,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