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招供

    第八百一十一章 招供 (第3/3页)

下半退半行,口中不忘对着顾延章劝道:“且要看清楚是谁人花押,这样的诏令,便是宫中拟了,中书也会打回来,若是你我二人擅作主张,不明真相,将来可是要做那担罪之人。”

    顾延章知他不放心,从袖子里取出一份诏书,也不递过去,只问道:“诏令正在此处,司职当真此时要看?”

    张敛的手才伸到一半,忽然醒得不对,转头一看,后头还跟着几个人,便如触了雷电似的,蓦地把手收了回去,转过身,也不多话,只大步往讯问的屋子走。

    屋中仍有三四人,正在审着李程韦,见得张敛当头进来朝着桌子走,连忙站起身让得开来。

    李程韦连着被讯问了好几日,已是委顿不堪,虽是依旧咬死了不肯承认,此时也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已是逃不过去。他看到顾延章同张敛坐到对面,不自觉地把腰往前压了压,又不着痕迹地松了松后背。

    顾延章坐了下来,先将不相干的人打发了出去,又唤人去叫了行刑官。

    李程韦本就已经紧绷异常,见他并不同自己说话,又听叫了行刑之人,心中大跳,急忙咽了口口水,张口问道:“不知官人今次要来审问何事?”

    他话才问完,外头就进来了两名狱卒。

    顾延章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问道:“眼下已然夜深,不知你晚间可有吃点东西?”

    李程韦胸腔一抽,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从来极善察言观色,可这一回,却是强令自己不要往那歪处想,半晌才道:“小人吃过了。”

    顾延章又道:“狱中饮食简单,东西也少,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此时说来,尽可满足。”

    又吩咐一旁的狱卒道:“且去外头买些好酒好肉进来。”

    似这般一下子毫无征兆,李程韦恍如梦中,用力晃了几下脑袋,方才觉得自己当真是醒的,叫:“顾副使,你这是何意?!”

    这一回,顾延章同样没有回答,只看了一眼一旁的狱卒。

    李程韦这才回过神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狱卒手上捧着一色新衣,见他看着自己,便好声好气地道:“李老员外,这一套都是新做的,正合你的身,外头热水也备好了。”

    牢中规矩,死囚临上刑场之前,必要食饱衣新,洗身洁面,李程韦多年走南闯北,自然是知道的,却从未想过这一个规矩有朝一日竟会同自己扯上关系。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寒一阵热,搅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全然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事,只盯着顾延章道:“顾官人,不知小人犯了何罪?便是当真认定我杀母、杀妻、杀女,连同陈笃才倒卖常平仓银,乃恶逆之罪,依大晋刑律要处绞刑,也当有刑部判文示下罢?况且眼下并非行刑之时,哪有春日做出此等杀孽的?!”

    已是到了此刻,顾延章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他自袖中取出那一份手诏,当先递给了一旁的张敛。

    张敛先擦了一下手,才敢小心翻看,仔细核对之后,复又递给了一旁大理寺的狱官。

    等到诸人看完,顾延章收得回来,却并不递给李程韦,而是拢进了袖子里,抬头道:“得了中书之令,不必待时,只就地行刑即可。”

    他说到此处,正要招手叫人,对面李程韦却如同被拔了尾羽的野鸡一般,窜得一下就站起身来,口中大叫道:“顾副使,你此举不合体统,不合规矩,如何了得!?”

    一旁的狱卒见状,连忙将他拦住,又取了布条要塞进他嘴里。

    李程韦自诩算无遗策,此时也慌了神,本还以为这是在诈,可对面顾延章取出来的那份诏书分明就是明黄色,那张敛打开之时,里头隐隐约约还能见得几枚红印。

    谁人会、谁人敢为了审问犯人矫诏?

    李程韦还不至于自骄自傲到如此地步!

    虽然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在他心中,世上绝无可能有什么东西比自己性命更重要,一把推开就要堵在自己嘴里的布条,一句废话也不说,只捡最厉害的干脆地叫道:“官人可知十二年前延州城为何被屠?!莫要杀我,我有话要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