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尴尬

    第七百九十一章 尴尬 (第1/3页)

    就在朱保石以为要这样站到天荒地老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上头传来的声音。

    “……华阴侯府上那一个小孙儿,这一阵子长得如何?”

    朱保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过了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才揣摩着道:“华阴侯一脉自是生得体面,小公子能吃能睡,听闻身体十分康健,院中极少延医。”

    他分辨不出张太后那一句“长得如何”是问相貌还是问身体,又因华阴侯是太祖皇帝一支,若说长得极好,也不晓得会不会遭圣人忌讳,若说长得不好,又着实与先皇有血亲,只好把沾边的都提上一提,极克制地夸了几句。

    今次朱保石递上去的折子,里头涉及的氏族名字足有数十个,有就在京城的,也有常年在外的,短短半日功夫,能简单整出个所以然来,已经十分不容易。

    与赵芮不同,张太后问话仿佛毫无规律可循,往往东南西北,各自点上一点,朱保石正要展开来答,就被打断,那问题复又跳到了另一个方向。

    几番下来,他才渐渐摸到头绪。

    张太后问的都是细处,同一桩事,绝不多放力气,她问话前已经在心中有了数,不过是同人确认自己的想法而已。

    比起呼声甚高的济王并秦王幺子,华阴候虽也归属皇脉近亲,可向来是个冷灶,眼见张太后越问越细,便连那小儿何时学会叫爹娘,甚时能走路,有无得过百日咳,身量如何都要探究一番,便如同拿个钩子去勾螺蛳壳的尾巴。

    朱保石有些答得出,有些答不出,等到从垂拱殿出去,连一刻也不多停,径直去寻了笔墨,把方才张太后问得百八十个问题一一记录下来。

    他已不再管勾皇城司,幸而身上还带着差,总算进了存放皇城司档案的库房,也不用旁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对着里头如山一般的宗卷翻了起来。

    赵芮大行之后,朱保石便不复往日风光,这一回大半日没有出现,竟也无人发觉,等到他晚间自库房中出来,举着新写就的折子再一回站在了垂拱殿的门前,因无召见,也无人帮着通传。

    他从戌时初等到了子时二刻,全身已是冻得半僵,才把张太后候了出来,借着远远过来的灯火迎上去。

    ***

    除却朱保石递上来的折子,京都府衙的案情宗卷也一般平铺在张太后面前的桌案上,与前头那一份不同,此份的尾页及骑缝处另盖有提刑司、大理寺的印章。

    这宗卷足有一寸厚,里头叙述严谨,用词干脆,并无半点搪塞敷衍,另又有绘图附在其中,把当日孙兆和遇袭一案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主犯俱已招供,主谋秦惠方只受了一点刑,也跟着认罪伏法,人证、物证俱全,均是指向宫中那一位身上,只要其人招供,案子便能了结。

    这些个证据摆在面前,即便张太后一直认定赵铎为人蠢甚,绝无可能做出如此厉害的局,也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问号:难道这儿子,当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长进了这样多?

    帝位不能空悬太久,便是在龙椅上先放块木头占着位子,好歹也有块木头杵在那里。

    无论最终案情如何,眼下赵铎名声已坏,四王一脉再无可能,而越是隔得久,张太后越是清醒,心中已经别有计较,只觉得赵颙此次另有内情,迟早有出事的那一日,届时后患无穷,是以也不愿扶他这一支起来。

    手中捏着宗卷,张太后压了半日火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其往桌上一摔。

    厚厚的册子砸在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把张太后那一声低低的责骂给盖了过去。

    崔用臣离得近,隐约只听得“无知竖子”四个字,也不晓得是在骂谁。

    张太后从垂拱殿回来已经快是子时,又宣见朱保石,再看了这许久文书,时辰早已晚了。她虽是恼火,可并未气糊涂,行事仍有规矩在,过了片刻,把气压下,自洗漱就寝不提。

    一夜无话。

    次日乃是大朝会,崔用臣数着时辰,眼看还剩盏茶功夫,这便开始分派小黄门们提早准备,然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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