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1/3页)

    飞机抵达霖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暮色灰蒙蒙笼罩大地,远处灯塔如珠玉点缀。

    停机坪上站着一堆人,看样子架势不小。季白和孙厅走在最前头,迎接他们的是省市领导的亲切慰问,以及记者们环绕不停的闪光灯。

    季白看到省领导身边的一位青年男子,没有太诧异,微笑:“华秘书。”

    华秘书笑:“你哥哥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一切顺利吗?”

    季白点头:“顺利。”

    一旁省领导笑:“季白是我省公安系统楷模,他出马没有罪犯能逃脱,请季司长放心。”

    许诩走在最后,刚下飞机,就被大胡赵寒几个霖市警局代表围住。前头他们过不去,全都远远眺望着,关切的问许诩:“还好吧?听说你被挟持了?有没有受伤?”

    许诩看到他们,心头也是一阵暖意,一一回答了。大家聊了一会儿,又都隔着人qun,看着前头的季白等人。

    天色已晚,按照计划,许诩和季白需要明天上午到省厅参加表彰总结会,今晚没有安排。眼看前方人qun始终停着不动,驻□谈,许诩就向大胡等人告别:“那我也先回家了,明天见。”

    大伙儿都点头。

    就在这时,却见前方人qun里,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正是季白。

    高大身形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挺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更显得棱角生动、眉目清朗。他先跟大胡等人打了招呼,大伙儿都很兴奋,问长问短。许诩也微笑看着他。

    忽然,他抬眸看向她,转身,径直走到她面前。

    周围知情的人全露出笑容,不知情的也察觉异样,目光好奇。许诩看着他温和含笑的表情,反应很自然镇定:“师父。”

    季白抬起一只手,自然而然放到她肩膀上,黑眸静若无人的看着她:“我现在走不开,你怎么回去?”

    众目睽睽下,许诩的脸慢慢的热起来,他的手更是令她感觉肩头皮肤热得发烫。她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衬衣:“我哥来接我了。”

    “好,明天见。”他盯着她,眸中笑意淡淡,“好好休息。”

    “嗯。”许诩继续低头。

    他的大手这才放下来,转身笑着跟大胡几个告别,大步走向前方的人**。

    前方官员里,亦有几人颇有兴致的看过来。华秘书将这一幕也看得清清楚楚,微笑不语。

    季白倒是半点不尴尬,当众关爱过女朋友,就跟领导们坐专车走了。苦的是许诩,她还要跟大部队一起坐机场摆渡车、步出登机口。一路总有目光含笑打量,市局后勤处一位中年大姐干脆爽快的问:“小许,你是不是在跟季大队长在谈恋爱啊?”

    许多人都看过来,许诩只能答:“是的。”

    ——

    许诩一到出口,就见许隽一身白衬衫西裤站在人qun中,清俊又疏懒的样子,极为醒目。

    看到妹妹,许隽脸上浮现笑意,接过她手中行李,再摸摸她的头。发现她明显晒黑了些,下巴也瘦尖了,不由得蹙眉:“以后不要再去这种破地方。”

    许诩失笑。

    晚上两兄妹直接回家。许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许教授生性温和内敛,席间大多是许隽问着缅甸期间的种种。许诩跟父亲一个性子,言简意赅的答着,内容颇为枯燥。过了一会儿许隽索性也不问了,只嘱咐她要把皮肤养回来,体重恢复到原有及格线。

    吃完饭,许隽主动去刷碗,父亲例行到书房去练字。许诩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跟进去,不多说话,只在一旁安静研磨。

    知女莫如父,见小女儿难得的什么也不干,只乖巧的黏在自己身边,父亲微微一笑。写了一会儿,他话锋一转:“这次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许诩答:“有惊无险。”

    父亲就点点头,也不多问,看着她,眼中升起温和的笑意:“许隽说你交男朋友了?”

    许诩脸微微一红:“嗯,刚交没多长时间。”

    “你看中的,爸爸放心,肯定是踏实稳重的小伙子。”父亲说,“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就带回家让爸爸看看。”

    父亲睡下后,许诩又踱到许隽房间。他正靠在床上,夹着根烟,拿个笔记本电脑,加班看下属发过来的工作文档。

    许诩在他身旁坐下,过了一会儿说:“我这次差点死了。”

    许隽原本眼睛紧盯着屏幕,一下子转头看着她。

    许诩笑笑:“当时怕死了。真以为再见不到你和爸了。”

    许隽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这就是许诩对待亲情的方式。

    也许是被两个男人养大的原因,平时她是沉默而内敛的,绝少有普通女孩子的娇柔依赖。但关键时刻,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情感,甚至十足十像个女孩子,在长兄处寻求慰藉。只是,对着年迈的父亲,她又会有所保留,对所有委屈缄默不语。

    从许隽房间出来后,许诩心情挺好,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床上,拿出手机给季白发短信:“我睡了,晚安。”

    季白的电话立刻打过来。

    晚上这种饭局,大多数时间都在聊天,吃不了多少东西。季白刚回小区,正在楼下超市买宵夜。此时夜色幽深,灯光明亮的超市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就只有他拿着盒速冻水饺,站在收银台前。

    “以为你早睡了。”他轻声含笑。

    “没,刚跟许隽在聊天。”许诩也笑,“你干什么呢?”

    季白正在付款,一眼瞥见旁边货架上花花绿绿的精致盒子。微微一顿,拿起盒最贵的杜蕾斯扔进购物篮,答:“买水饺,晚上没吃饱。”

    ——

    第二天一上班,两人却是各自忙得够呛,话都没说上一句。

    季白处理完桌上积压的工作,已经临近中午,文件盒最下面,压着姚檬的辞职信。

    这事今早老吴也提了,他微一沉吟,先给局长打电话。

    局长的态度很明确:“我找她谈过了,小姑娘有其他想法,也不能勉强,你签个字,她的离职手续也就齐全了。”

    季白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把姚檬叫了进来,关上门。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季白,姚檬心中依旧有些微微的难受,但已经可以非常坦然的望着他:“头儿,找我有事?”

    季白开门见山:“我的意见,并不希望你辞职。你的才能非常全面,是警队难得的人才。”

    这话让姚檬心头微颤,露出浅浅的笑:“谢谢。但是我……”

    “如果是不愿意留在刑警队……”季白直视着她,语气平和,“你想去局里任何部门,我都可以推荐。以你的资质,应该不会有任何困难。省厅我也可以帮你联络。”

    姚檬静静看着他,沉默片刻,眼中浮现非常明亮的光泽。

    “谢谢你头儿,我真的很感激你。”她轻声说,“这段时间,跟你学了很多;上次噜哥的事,也是你帮我讲话。毕业能遇到你这样的领导,是我的运气。不过我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想要离开警局。”

    她露出明朗的笑容:“我有更想做的工作:一个朋友让我帮忙,过去帮他管一个杂志社。我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挑战,也更感兴趣,所以才辞职。”

    季白点点头,也笑了:“我明白了,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另外,如果今后想回警局,只要专业还没丢,我们随时欢迎。”

    姚檬的眼眶有点湿,无声忍住,朝季白用力点点头。

    季白起身跟她握手:“晚上队里聚餐,有时间一起参加。

    姚檬笑笑摇头:“今晚约了人,不去了。下周局里庆功宴我参加,也跟大家正式告别。

    ——

    晚上的接风宴,定在警局旁边的一家酒楼。除了刑警队,还有其他科室跟季白关系铁的几个人,清一色大老爷们,把季白和许诩团团围住。大伙儿聊着缅甸的案子,气氛热烈。

    赵寒坐在最外头,点好了一堆酒水,忽然想起来许诩,张嘴就问:“嫂子喝什么?”

    许诩没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也就没回答,却听身旁季白答:“她喝果汁。”

    许诩这才一怔,目光微敛,在场所有人神色如常,似乎这称呼已经正式冠给她。

    许诩脸颊微烫,面上也跟其他人一样淡然,继续听他们聊天。

    上了酒之后,气氛才真的火热起来。刑警们喝酒大多生猛,吵着要敬季白和许诩。季白大手一拦,将他们放在许诩面前的酒杯,拿起来放到自己面前:“她不喝酒。”

    于是所有人顺理成章冲季白去了。

    俗话说酒品知人品,季白不酗酒,亦不肯被人白灌,但该喝的酒,也是坦坦荡荡,一杯不落下。过不了多久,便喝得俊脸微红,手臂也搭上许诩身后椅背,一副闲散惬意的样子,黑眸倒是越发透亮锐利。

    许诩一直安心吃菜,这时就有人问:“嫂子,你也不管管季队?这都喝多少杯了!不像话啊!”

    话音刚落,所有人全狭促的望过来,季白也微眯着眼,侧头似笑非笑看着许诩。

    许诩看一眼他,摇头:“他不用管。”

    她的想法是季白这人知进退、自控力也很强,这种人一般不会出现喝过量的情况。

    但大伙儿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全笑了,有人故作羡慕的叹气:“嫂子这是赤~裸~裸的放养啊!季队你真是太有福气了!”

    季白在众人的戏谑声中,眸光含笑的看着她。

    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两人之间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互相约束。可她率真直接的回答,偏偏无心插柳,在外人跟前,给足自己男人面子。

    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他们说得对,当她的男人真是好福气。

    ——

    虽然这桌的酒,季白都替许诩挡了。但恰好这晚,局领导也在酒楼款待专案组的外地同事,过了一会儿,孙厅就带着两个刑警过来喝酒。

    孙厅看着季白和许诩,特别高兴:“想不到我们缅甸之行,不仅抓了罪犯,还造就一对刑警的姻缘。来,我敬你们!”

    季白刚想把许诩的酒拿过喝了,孙厅手一拦:“嗳!身为刑警,就算是女同志,这点酒还不能喝?季白你一边去。”

    季白就看一眼许诩,低声嘱咐:“能喝多少喝多少。”引来旁人一阵起哄。

    许诩点头,喝得倒干脆。

    只是两杯下肚,任务完成,也略有点头晕,她起身到外头透透气。季白跟人聊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回来,便望向门口。这时大胡也刚从隔壁屋敬酒回来,大刺刺在季白身旁坐下说:“头儿,许诩在走廊。”

    季白看他一眼,大胡继续说:“刚刚看到她干呕了几下——头儿,是不是有了?啧啧……时光如梭啊。”

    季白失笑:“滚蛋。”起身出了包厢。

    ——

    许诩是干呕了几下,不过跟服务员要了杯热水,就平复下来。窗外夜色正浓,城市华灯璀璨,她站在窗口吹着微风,一时倒不想进闹哄哄的包厢。

    “没事吧?”季白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许诩摇摇头。

    走廊里人来人往,季白隔着一步的距离,与她并肩看着夜色。

    “吃完饭还有其他事吗?”他问。

    “没事。”许诩答。

    季白转头看着她:“去我家?明天是周六,晚上看看电影聊聊天,放松放松。”

    他的面容很静,俊脸映着窗外淡淡的光线,黑眸澄亮,看起来特别坦荡。

    许诩:“……好啊。”

    季白看着她也不知是因酒意,还是害羞而绯红的脸颊,心头一荡,往她身旁走了一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盯着她,低声说:“你上次的睡衣还在我家,洗干净了,可以直接穿。散席后直接走吧。”

    ——

    两人回包厢坐下,交杯换盏,光影明亮,热闹依旧。

    过了一阵,季白看看表:“八点半了,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吧。”

    谁知话音刚落,大胡立刻端起酒:“那怎么行?再喝再喝。”季白看他一眼,他却一脸坦然。

    又过了一会儿,一堆人吆喝着去隔壁包间敬酒了,房里就剩下刑警队几个人,大伙儿也都有些意兴阑珊,安静下来休息。季白在桌下握着许诩的手,慢慢喝着热茶。

    忽然间,听见大胡清了清嗓子,问身旁的一名刑警:“吃完饭还有事吗?”

    那青年刑警也是个老油条,笑眯眯的答:“没事。”

    大胡:“去我家?看看电影放松放松?”

    许诩微微一僵,季白抬眸看着他二人。

    大胡一脸正经:“你的睡衣还在我家,我洗干净了,还是手洗的……”

    许诩脸如火烧,尴尬至极,在桌下用力捏了捏季白的手。季白反手将她握紧,含笑喝止:“闭嘴!”

    众人哄堂大笑。

    敢情季白两人讲话的时候,这几个追踪窃听能力超强的警探,都趴着听墙角呢。

    结果酒席结束的时候,季白还是没能跟许诩一起走。刚结了帐,局领导和专案组那屋就派人过来,让他过去聊天,晚点再负责陪同专案组领导回酒店。

    其他同事都先走了,两人站在酒店门口,对望了一会儿,都笑了。

    季白把许诩送上出租:“结束可能会很晚,明天再给你电话。”

    许诩倒也不太在意,点头:“嗯,我正好去我爸那儿把行李拿回家。”

    ——

    车驶上高架,渐渐看不到身后的酒楼了。许诩靠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因季白今晚的话,又想起两人在缅甸那一晚,安静在夜色里缠绵,差点就擦枪走火。而他光裸着宽大的背坐在床边,声音无比的沉静温柔:“我不想你第一次在这么个破地方……”

    许诩默默想了一会儿,抬头对司机说:“师父,我去另一个地址。”

    季白家的一把钥匙还在她手里。他的家跟以往一样干净而清冷,她的睡衣还真的整整齐齐叠在床边柜子上,闻着还有淡淡的清香。许诩原本有些燥乱的心,仿佛也随之平静下来,打开电视,自己放影碟看。

    谁知看完一部电影,季白还没回来。许诩一看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他又喝了酒,说不定直接跟专案组住招待所了。许诩就起身回家了。

    进小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路灯清稀,树影阑珊。许诩的酒意早醒了,倒也悠闲,沿着楼梯一步步慢慢往上走。

    到了楼层,拉开楼梯间的门,却见自家门口黑黢黢的,隐隐有个人靠墙而站,指间夹着一点红光。

    许诩轻咳一声,感应灯亮起。

    季白就站在灯下,高大身影宛如雕塑,眸色静谧:“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许诩原本已经平复的心跳,突然又默默的加快了。

    原来,他也在等她啊。

    刚走过去,就被他抱住,略带酒气的嘴,热烈而沉默的吻住了她。

    季白在局领导的酒席上,就一直想着她。等把专案组领导送回招待所,也没肯留下休息,直接就打车到她家楼下。想到她说要去父亲家拿行李,也不好半夜打电话过去,就一直等一直等。许是心境原因,一点也不觉得无聊难等。

    现在吻着她,更觉这静夜甜美宜人。

    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季白只盯着她不讲话。许诩红着脸掏出钥匙开门,也不知说什么好,忽的想起他刚才在抽烟,随口就问:“怎么又抽了?”

    其实季白现在已经很少抽烟了,也没什么瘾了。只是刚才市局领导打了烟,他等许诩的时候有点犯困,抽根烟提神。

    见他不做声,许诩倒也没太在意,刚打开门走进去,却听他在身后慢悠悠的答:“我抽根烟壮壮胆。”

    作者有话要说:别说老墨这章又卡啊,本文无大肉,大家不用过高期待~~

    另,老墨决定还是不挣扎了,以后更新都是晚上10点左右,请大家见谅。

    “我抽根烟壮壮胆。”季白说完这句话,就好整以暇看着许诩。

    许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要壮什么胆?忽的心头微颤,抬眸看着他。

    他已经在沙发坐下了,长腿舒展,手臂随意搭在沙发背上,一个人就快占了半张沙发。而那幽黑的眼眸,正静静的望着她,有点迫人。

    明明早料到今晚可能发生什么,事到临头,许诩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一张脸也迅速通红,转头:“我去倒杯水给你。”

    话音刚落,季白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坐到大腿上。

    “倒什么水……”他用略带薄茧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下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出汗了,许诩刚把手拿开,就被季白捉住又摁回去。

    “我开空调!”

    季白这才松开她。

    凉爽的空气慢慢填充燥热的房间,许诩微垂着脸:“我先去个洗澡。”

    季白的衬衣已经有些凌乱,俊脸亦有些发红,靠在沙发上不动,盯着她:“好。”

    许诩刚从房间找了换洗衣服出来,就见季白站了起来,问她:“有吃的吗?有点饿。”

    许诩知道他晚上肯定又没吃饱,点头:“你坐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

    ——

    由于多年为夜夜应酬、吃不饱肚子的许隽做宵夜,许诩的煮面技术已堪称一绝。白滑筋斗的挂面,炒点瘦肉丝,再煎个金黄的鸡蛋,撒点小葱,动作麻利、内容丰富。

    面端到季白面前时,光是精致卖相就令他心头大悦——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喝了一肚子酒,这种清香爽口的家常面条,才是男人挚爱。

    “你不吃?”季白问。

    许诩晚上又不用挡酒,早吃好了,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我不饿,快吃吧。”

    季白点点头,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餐厅是跟客厅连通的,一盏简单的水晶灯,缀在两人头顶。季白的脸在灯下显得愈发英气逼人,乌黑的眉眼就像两道浓墨勾勒。许诩看着他安静吃面的样子,心情也变得柔软极了。明明只是第一次这样相处——他半夜饿了,她给他煮面、陪着他吃。可这感觉,却令人心头如此安宁,漫漫长夜也变得如此静好。

    很快就吃完了,许诩拿起碗筷:“我去洗碗。”

    季白却从她手里接过:“你煮面辛苦了,我来收拾。去洗澡吧。”说话的时候,高大身躯轻贴着她,声音就在她头顶,低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蛊惑。许诩脸颊微微一热,点点头。

    许诩一进浴室,季白就迅速把碗刷干净,低头看一眼手表,拿起许诩放在桌上的钥匙,开门下楼。

    ——

    许诩今晚在酒楼包间,本来就沾了一身烟酒味,加之现在心情又有点紧张,这个澡就洗得格外的久。等她出来,都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刚走进客厅,却见灯光不知何时已经调暗,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映得整个屋子朦朦胧胧,窗外的星光清亮璀璨。

    季白就坐在沙发里,静静望着他。面前茶几上,还放着瓶打开的红酒,两个水晶杯,两块巧克力慕斯蛋糕,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昏暗的光线里。不仅如此,他手边还放着一大束蓝色的玫瑰,用素色的纸包着,静谧而妖娆的盛开着。

    许诩失笑:“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东西?”

    季白笑而不答,起身:“我去洗澡。”

    许诩点头:“我拿了套我哥的衣服,干净的,放在浴室里了。换下的衣服,你扔在浴室门边的篮子里。”

    “好。谢谢。”季白拉上浴室的门。

    许诩拿起花看了看,每一朵都饱满鲜嫩,看来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她将花□花瓶,又走到浴室外,拿起篮子里他的衣服:“衣服我扔洗衣机了啊?”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扬声答:“好。”

    许诩打开洗衣机,把他衣服裤子口袋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浴室旁的架子上。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抬头看过去。

    钱包下压着两张小票,她抽出来一看,一张是花店的签收票据,预定时间是昨天,签收时间是半小时前——看来是他大半夜打电话叫人送花了。不过那么贵的花,也难怪人家肯24小时服务。

    许诩微微一笑,又拿起另一张小票。

    这里是CBD,旁边有家通宵营业的高级超市。季白刚才居然还去了,购物小票上有红酒、蛋糕,还有一盒……

    她抬眸,拿起架子上一个盒子——冈本白金至尊超薄安全套,大号。

    许诩默默的把东西全放回去,脸颊如火烧的回了客厅。

    ——

    事实上,男女之事,如果太过直白,太过心知肚明,多少就有点尴尬,少了几分情~趣。

    季白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精心营造个温馨的环境。虽然鲜花红酒有点俗,但总比两个人坐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干巴巴的开始强。而且这是两人第一次,要不是晚上被一堆人耽误,他想给她的,远比此刻浪漫精致,可东西都准备在他家里了。

    见许诩安安静静坐在沙发里,小脸还红通通的。季白走过去坐下,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她的后背微微有点发僵,季白心念一动,轻声问:“看电影吗?”

    许诩有点意外,但又条件反射放松了点:“嗯,好啊。”

    季白在她家的碟片了找了找,理所当然挑了张爱情片。

    音乐柔和,光影明暗,画面里是明媚的夏天,年轻的女孩骄傲的拒绝男孩的追求,男孩一脸笑意,又有点赖皮的跟在女孩身后。街头的天空,有飞鸟和流云经过……

    季白一直搂着她的肩膀不动,眼睛盯着屏幕,似乎看得很专注。许诩放松了,慢慢也就看入了神。

    周围夜色清稀,只有画面里磅礴动人的大雨声。

    ——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两人又亲昵了一会儿,窝在床上说话。

    许诩说:“根据科学统计,最健康的频率是一周2-3次。我们可以参考。”

    季白淡笑答:“你也说是参考,这种事因人而异,我可是旱了快三十年。”

    许诩:“4次也可以。”

    季白将她一搂:“这种事有什么好计划安排的?顺其自然好不好?”

    “……哦。”

    就在这时,却听客厅门铃响起。许诩想了想:“应该是快递,我定的书。”套好T恤刚要下床,季白瞥见她一脖子的吻痕,将她拉回床上:“你休息,我去。”套上T恤短裤,就走出去。

    一开门,迎面便见许隽和一名相貌清俊的老人站在门口,许隽手里还拖着许诩的行李箱。两人看到季白,都是一愣。

    季白也是一怔,旋即礼貌一笑:“许隽,叔叔,你们好。我是季白,请进。”

    两人看着他都没动,这时许诩也顶着一脖子吻痕从里间出来,看到他俩,呆住了。

    “……爸,哥,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墨从善如流,季白的杜蕾斯升级为冈本超薄~~~好马配好鞍,宝剑终出鞘,这是多么值得你们撒花的一件事啊~

    下一章是之前那个防盗章50章,老墨明天会先用1000字左右正文替换这个470字的防盗章,买过的同学直接看不用重复买;明天剩下的正文老墨继续更新放在51章里。另外会新建一个第75章防盗章,也是放小番外,大家不要买啊。

    三个男人坐定的时候,许诩已经在季白的眼神暗示下,套了件严严实实的衣服出来。不过这也挡不住许隽批判的目光,瞥她一眼,再看一眼季白身上自己的衣服,没讲话。

    许诩倒是镇定下来,正式给父亲介绍:“爸,这是我男朋友,季白。”

    季白立刻伸手过去:“伯父您好。”

    三个年轻人全看着许父。

    许父微微一笑,像是没看到正对着他的房间里,凌乱的床铺,对季白点头:“你好。你是许诩在警队的同事?”

    原本尴尬的气氛,立刻自然而然的融洽起来——季白开始神色自若侃侃而谈,许诩放下心头大石去泡茶,许隽看着妹妹愉悦的表情……忍了。

    许诩端着热茶回来时,正好听到父亲和颜悦色问季白:“噢,你是北京人。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倒不是许父要对人刨根问底,只是他是个传统的学者,亦是温儒的慈父,想要对女儿的对象了解更多,所以就大大方方的直接问。

    许诩和许隽都看向季白。

    季白答:“我父母都已经退休。父亲以前自己经营公司,母亲在中组部任职。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现在财政部任职,二哥管理家里的公司。”

    许父微微一怔,点点头,不再问了。

    许诩从未问过他家里背景,现在听他答得不卑不亢,也不回避遮掩,倒是很喜欢他的态度。

    这是许隽站起来:“许诩,我还有东西落在你这儿了,去拿一下。”许诩跟他走进房间,许隽反手合上了房门。

    这当然只是借口,兄妹俩都心知肚明。一进屋,许诩就在床沿坐下。她知道父亲的性格,不可能为难季白,但还是有点好奇他们会讲什么,心头也暖暖的。

    许隽可没那么好的心情。先走到桌旁,拿起那束玫瑰闻了闻,又端起半杯残余的红酒,晃了晃,转身看着许诩:“起码也得整整一屋子玫瑰,世界顶级红酒。才配得上我妹妹。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让他登堂入室了?”

    许诩以前跟哥哥讨论“做~ai”毫无羞涩,可真的发生了,却感到一丝尴尬,微烫着脸答:“你别管。”

    许隽:“我还不是怕你吃亏。”

    许诩:“我是心甘情愿的。”

    许隽一滞,他知道许诩口无遮拦,再聊下去就真尴尬了,只好作罢。虽然他身为哥哥还有很强烈的“吃亏”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妹妹生性洒脱独立又聪明,要是季白真有对不住她的事,只怕妹妹会狠狠的踹了他,应该也吃不了大亏。于是稍微释然了。

    于是兄妹俩都望着紧闭的房门,许诩问:“你说爸跟他聊什么呢?”

    许隽答:“不知道。不过爸有分寸,对你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许诩点点头。

    这就是许家人的相处模式。虽然两个儿女都有极其鲜明的个性,但自小父亲家教甚严。所以刚刚推门见到尴尬一幕,父亲装作若无其事,许隽就不敢参合,只能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而其实许隽虽然一直对未来妹夫端着端着,但真要他正面给什么下马威,又怕妹妹心疼。所以在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其实是最慈眉善目的父亲,其次是许诩,最次才是许隽。

    季白当然也察觉了这一点,在与许父进行了一番亲切礼貌的交谈后,他恭敬而坦然的说:“伯父,今天事出突然,实在失礼了。改天我让许诩带我,再登门拜访。如果您同意,等有假期,我也想带她回一趟北京,见见我的家人。”

    临近中午的时候,季白告辞了。许诩把他送到楼下,两人想起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事,都有点想笑,又有些舍不得。

    “那……再联络。”许诩朝他挥挥手。

    季白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楼道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季白也不管,低头凝视着她:“你家人都很好。”

    “那是自然。”

    季白眸中升起笑意:“我刚跟你父亲提过了,十一跟我回北京吧,见见我家里人。”

    许诩看着他。

    她知道他这样是出于礼节——因为今天已经见过她家人了。

    “今天遇到我爸他们是意外,你不必太在意,不用这么快。”

    季白盯着她笑:“早晚都一样。”

    许诩脸又有点发热了:“离十一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再说。”

    其实季白倒不是急,毕竟两人刚开始不久,之前也都没想过见家长的事。

    只是按照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既然已经在人家姑娘长辈面前有所承担,理应也让她获得自家长辈的认可,这才是对她的尊重。

    在他这里,不想让她有一点点屈就。

    ——

    许诩回到楼上,许隽去厨房切西瓜了,只留父女俩在客厅。

    许诩在父亲身旁坐下:“怎么样?”

    许父看着她慈爱的笑:“很好的小伙子,机敏老练,坦荡稳重。你的眼光比许隽好得多。”

    许诩还没答话,厨房的许隽扬声喊道:“爸,你这也太偏颇了。我才是你儿子啊。而且这才见第一面,有必要这么高的评价吗?”

    三人都笑。笑罢,许父温和的说:“你哥哥说得对,我对他评价很高,但也只是第一印象。让我有所疑虑的是,他的家庭背景有些特殊。

    中国社会首先是权力型社会,其次才是经济社会。即使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一小部分人,站在这个社会的权力顶端。

    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从小就能更轻易比其他人获得很多东西,他的心态、他看到的东西,肯定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许诩,你是学心理学的,你很清楚人的成长环境,对性格和价值观的影响。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是我希望你今后一定要好好斟酌,他是否能一直平等的、尊重的忠诚于你、爱护你。”

    许诩想了想,点点头:“我现在不能确定说,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因为任何感情都是有风险的。但家庭对他的影响,不会是任何问题。因为他远比我们更早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他才十八岁刚上警校。

    爸,你见过有几个男人,能够在那样的年纪,放弃祖辈的蒙阴,放弃从小熟悉的成长环境,选择一条他那样的人从没有过的人生道路?并且不是以叛逆、颓废、消极的方式,而是积极的、独立的、坚韧的。”

    她眸中升起一丝柔色:“爸,他真的很好。从概率上来说,我这辈子也许就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我一定要把握住。”

    爸,哥,他是灼灼珠玉在侧,即使在爱情里懵懂如我,也不舍得错过。

    ——

    下午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走了。许诩收拾完屋子,给季白打电话。

    季白正在小区里跟几个朋友打网球。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夕阳斜斜照在红胶运动场上,明亮又绚烂。季白听到手机响,招呼另一个朋友过来代替,径自走到场边。

    “他们都走了?”季白含笑问。

    “嗯。”许诩也忍不住笑。好像有了昨晚的亲密关系后,两人讲话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有一种只有彼此能体会的缱绻在里头。

    “吃饭了吗?”季白问。

    许诩答:“刚吃过,你呢?”

    “也吃了。”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季白声音柔了几分:“……还痛不痛?”

    许诩一怔,脸颊有些发热:“唔,还好。”

    季白就轻轻笑了一声,也不讲话。

    这让许诩更加默默的发窘,嘴里却淡淡的转移话题:“你在忙什么?”

    季白抬眸望着身后的球场:“许诩,要不要过来陪我打球?”

    ——

    季白在这个小区住了好几年,跟一些邻居也挺熟了。每到周末,大家会组织一些活动,有时候也会叫上他。今天倒没有特别活动,只有几个年轻人,在小区体育场里打球。

    许诩到的时候,季白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一阵,牵着她的手领到众人面前:“我女朋友,许诩。”

    大伙儿都笑,有人说:“万年光棍终于交女朋友了,咱们小区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被攻陷了。”

    也有人对许诩说:“季白人特好,许xiao姐,你好福气。”

    许诩跟在季白身后,频频点头。季白将她肩膀一搂:“是我福气好。”

    大伙都笑他有了女朋友果然不同了,这不还宠得跟什么似的啊。许诩脸颊微红,季白淡笑不语。

    这时有人提议:“来来来,新出炉的夫妻档,上场来一局。”季白递了支球拍给许诩:“试试?”

    许诩看着他:“你确定?这种运动我不擅长。”

    季白微笑:“有我在,你跟着我随便配合几下就可以了。”

    季白这么说还真不是吹牛,迄今为止他是打遍整个小区无敌手。只是这是个高档时尚小区,年龄相近的夫妇很多,大家总喜欢搞什么双打、混双、夫妻档,虽然每次他随便搭个人,也能大杀四方。但看着人家对面一对夫妻,输了女的嗔怪、男的边哄边认错,最后亲亲密密牵着手坐在场边给彼此擦汗、喝水。而他当然是跟个浑身大汗的大老爷们儿,互相随便击击掌庆祝胜利了事。

    这种原本很激烈的竞技体育活动,如果输的人不郁闷,赢的人也不兴奋,次数多了,当真是有点索然无味。

    现在有许诩就不同了。她不擅长?没关系,他足够强,带着她打,这种胜利的感觉一定很让人满足。

    然而季白没想到,许诩竟然能“不擅长”到这个地步。

    虽然她反应挺快,跑位也准。但是她个子太小手脚太短,手臂的力量也实在太小了。且不说经常赶不上球的轨迹,就算赶上了,一拍子往往直接扑网上。

    对方当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劣势,几乎球球都往许诩跟前招呼。纵然季白全力救援,也是回天无力。

    他输了,其他人可兴奋了,连说以后一定要经常带许xiao姐来打球,培养感情;还有人说,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常胜将军季白居然兵败如山,应该写进小区大事记……

    季白虽然略有些沮丧,但也不太在意。大伙一起坐在场边休息,他望着许诩红扑扑的挂着汗水的小脸,问:“累不累?多喝点水。”

    许诩自输球后一直沉默着,这时抬起头,微笑看着其他人:“一会儿打累了,要不要玩点别的?我提议打扑克。”

    有人刚要点头,季白已经失笑握住她的手:“都这么晚了,还打什么牌?改天吧。”低声凑到她耳边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赢回来。”

    小家伙好胜心还挺强嘛。不过长夜漫漫,他只想跟她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能让其他人耽搁时间?

    ——

    夜色渐深,整个房间笼罩在暖融融的灯光里。季白去洗澡了,许诩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窗外幽静的星光夜色。

    身后脚步声响起,床铺微微一沉,温热的气息从背后环住了她。

    “看看喜欢吗?”季白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许诩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个通透翠绿的镯子。

    她又抬头看着他:“定情信物?”

    季白微笑:“嗯。”拿起她的手腕,把镯子套进去。好在镯子也秀气,勉强不会掉下来。白皙如雪的手,跟绿盈盈的玉,倒是很相称。

    “我爷爷给的。回头你戴这个去见他。”

    许诩一怔,这么说的话,镯子应该是为他将来媳妇准备的。

    “这个太贵重了,现在给我是否不太合适?”

    季白明白她在想什么。两人关系刚开始不到几个月,如果把这个作为给季家媳妇的见面礼,的确是太早了。

    但是一方面,今天见过她的父亲,他觉得很有必要对她也有点表示。另一方面……

    不管将来如何,也不管将来能否如愿相伴一生,他都希望,这个陪他等待了近乎三十年的镯子,属于眼前这个女人。

    更何况,两人执手偕老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大的,应该说他几乎想不到任何不可能的因素。

    于是他淡笑答:“都什么时代了,别想那么多。你也说了,就是定情信物,好好收着。”

    他这么说,许诩也就不推辞了。只是看着珠圆玉润的手镯,想:她送他个什么定情信物呢?什么才能恰如其分的表达她对他的感情呢?伤脑筋啊。

    ——

    周一晚上,是局里安排的庆功宴,专程表彰季白和许诩在缅甸行动中的贡献。

    华灯初上,宽敞的宴会厅里热热闹闹,数百号人分成几十桌,欢声笑语。许诩跟季白,与省厅、市局领导坐在首桌,大多数时候是季白代二人回答领导的问题,挡住其他桌同事的敬酒。

    刘厅今天也来了,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故意打趣:“季白,你是应该自罚三杯。当初我要调许诩走,谁火急火燎跑回去拦?原来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领导们都笑,季白甘愿自罚,笑答:“还要多谢刘厅给我们牵线搭桥。”刘厅哭笑不得,连连摇头说:“得了!你看上的人,谁也抢不走。许诩多好一姑娘,你就知足吧你。”

    季白坦坦然然,许诩何曾被平日严肃老成的领导们调侃过,微窘的只能默默吃菜。过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

    刚走到外头走廊拐角处,就见一个熟悉的娉婷身影,立在窗边,正是姚檬。

    许诩默了一会儿,走上前,隔着几步,站在她边上。

    姚檬转头看到她,微微一笑,也没出声。背后时不时有人来人往,尤其是别的科室的同事,看到许诩都笑着打招呼。但对姚檬,大家都只略略点头,或者直接就算了。

    过了一会儿,许诩问:“听说你明天就走了,新工作怎么样?”

    姚檬看着窗外夜色,嘴角浮现笑意,不答反问:“许诩,很多人背地里说我傍大款,你为什么还过来问我的事?”

    许诩默了片刻,答:“你的性格不会傍大款,他们误会了。”

    姚檬一怔,转头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交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那你应该是真心喜欢他。”许诩淡淡的说。

    这下姚檬没做声了,看着许诩,眼中浮现有些复杂的笑意:“许诩,谢谢你。”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许诩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姚檬一怔,听许诩说:“消极怠工。这样大家会误会你。”

    姚檬静静望着她。

    她说的没错,是没必要。只是曾经立志要奉献一生的事业,如今决定放弃,她居然有点不想面对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事。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呢?她分析不透。是被季白拒绝后的自卑?是噜哥案的自责?还是在更好的发展机会、更大的名利诱惑前,不能再坚守昔日理想的羞愧?

    可是许诩似乎是懂她的。

    夜色幽深依旧,姚檬看着眼前苍茫的天空、灯火璀璨的大地,轻声说:“许诩,对不起。”

    许诩点头:“我接受。”

    姚檬忍不住笑了,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

    这天姚檬还是早早离席了,在酒楼服务生恭敬的目光里,在路人侧目中,坐进男友的豪车里。

    男友林清岩三十余岁,穿精良的黑西装,高大清瘦,相貌清俊,是某上市企业的高管。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顺利吗?”

    姚檬有些感慨,但心情因为许诩变得很好,点头:“很顺利。”

    林清岩微微一笑,沉吟片刻,说:“虽然离职,以后也要跟以前同事多来往。你年纪还轻,刚毕业的第一份工作,交下的朋友,往往是一辈子的。非常值得重视。”

    两人虽然交往不到两个月,但他年长她十来岁,见事成熟而平和,对她来说,既是男朋友,又像是她人生路上的导师。这也是姚檬为他深深动心的地方。她偏头靠在他怀里:“嗯,我听你的。谢谢你清岩。”

    林清岩看着怀中女孩桃花般饱满美丽的容颜,心头升起柔情,轻轻拥住她,低头吻下来。

    ——

    这周末,季白小区的邻居们,组织了自驾去郊区游玩的活动。季白自然也带着许诩参加。

    周五晚上抵达郊区已经是深夜。山谷间月色清稀,潭水深深,偶有鱼儿惊起水浪,清净又宜人。

    有人在钓鱼,有人在划船,有人在篝火旁烧烤唱歌。季白喜欢钓鱼,跟许诩一人一支鱼竿,坐在水潭旁,不多时便扯起几尾大鱼,惹得众人惊喜连连。

    这时便有人喊:“季白,跟你老婆过来吃烤串。”

    季白拉着许诩的手走过去,淡笑答:“我老婆喜欢吃辣,多放点。”

    许诩听到这个称呼,脸颊微烫,只不吭声。

    当晚大家搭帐篷睡在山腰里。第二天一早爬山看日出。快三点的时候,就有人把大伙儿叫醒,沿着黑黢黢的山道往上走。虽然月黑风高,但在场多是有情人,一对对执手低语,倒也不会无趣。

    快到山顶时,有人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