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计出乐和
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计出乐和 (第2/3页)
因此带了梁山泊两个人来,一个是秀才萧让,一个是能唱乐和,眼见得把这两人藏在家里,不肯令他出来;损兵折将,必然瞒著天子。」
李师师道:「他这等破耗钱粮,损折兵将,如何敢奏?这话我尽知了。且饮数杯,别作商议。」燕青道:「小人天性不能饮酒。」李师师道:「路远风霜到此,开怀也饮几杯。」燕青被央不过,一杯两盏,只得陪侍。原来这李师师是个风尘妓女,水性的人,见了燕青这表人物,能言快说,口舌利便,倒有心看上他。酒席之间,用些话来嘲惹他;数杯酒後,一言半语,便来撩拨。燕青是个百伶百俐的人,如何不省得?他却是好汉胸襟,怕误了哥哥大事,那里敢来承惹?
李师师道:「久闻得哥哥诸般乐艺,酒边闲听,愿闻也好。」燕青答道:「小人颇学得些本事,怎敢在娘子跟前卖弄?」李师师道:「我便先吹一曲,教哥哥听!」便唤丫鬟取箫来,锦袋内掣出那管凤箫。李师师接来,口中轻轻吹动,端的是穿云裂石之声。燕青听了,喝采不已。李师师吹了一曲,递过箫来,与燕青道:「哥哥也吹一曲,与我听则个!」燕青却要那婆娘欢喜,只得把出本事来,接过箫,便呜呜咽咽,也吹一曲。李师师听了,不住声喝采说道:「哥哥原来恁地吹得好箫!」李师师取过阮来,拨个小小的曲儿,教燕青听,果然是玉佩齐鸣,黄莺对啭,余韵悠扬。燕青拜谢道:「小人也唱个曲儿,服侍娘子。」顿开咽喉便唱,端的是声清韵美,字正腔真。唱罢又拜。李师师执盏擎杯,亲与燕青回酒谢唱,口儿里悠悠放出些妖娆声嗽,来惹燕青;燕青紧紧的了头,唯喏而已。
数杯之後,李师师笑道:「闻知哥哥好身纹绣,愿求一观如何?」燕青笑道:「小人贱体,虽有些花绣,怎敢在娘子跟前揎衣裸体?」李师师说道:「锦体社家子弟,那里去问揎衣裸体!」三回五次,定要讨看。燕青只得脱膊下来,李师师看了,十分大喜,把尖尖玉手,便摸他身上。燕青慌忙穿了衣裳。李师师再与燕青把盏,又把言语来调他。燕青恐怕他动手动脚,难以回避,心生一计,便动问道:「娘子今年贵庚多少?」李师师答道:「师师今年二十有七。」燕青说道:「小人今年二十有五,却小两年。娘子既然错爱,愿拜为姊姊!」燕青便起身,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这八拜是拜住那妇人一点邪心,中间里好干大事;若是第二个,在酒色之中的,也把大事坏了。因此上单显燕青心如铁石,端的是好男子。当时燕青又请李妈妈来,也拜了,拜做乾娘。
燕青辞回,李师师道:「小哥只在我家下,休去店东宿。」燕青道:「既蒙错爱,小人回店中,取了些东西便来。」李师师道:「休教我这里专望。」燕青道:「店中离此间不远,少刻便到。」燕青暂别了李师师,迳到客店中,把上件事和戴宗说了。戴宗道:「如此最好!只恐兄弟心猿意马,拴缚不定。」燕青道:「大丈夫处世,若为酒色而忘其本,此与禽兽何异?燕青但有此心,死於万剑之下!」戴宗笑道:「你我都是好汉,何必说誓!」燕青道:「如何不说誓,兄长必然生疑!」戴宗道:「你当速去,善觑方便,早干了事便回,休教我久等。宿太尉的书,也等你来下。」燕青收拾一包零碎金珠细软之物,再回李师师家,将一半送与李妈妈,一半散与全家大小,无一个不欢喜。便向客位侧边,收拾一间房,教燕青安歇,合家大小,都叫叔叔。
也是缘法凑巧,至夜,却好有人来报,天子今晚到来。燕青听得,便去拜告李师师道:「姊姊做个方便,今夜教小弟得见圣颜,告得纸御笔赦书,赦了小弟罪犯,出自姊姊之德!」李师师道:「今晚定教你见天子一面,你却把些本事,动达天颜,赦书何愁没有?」看看天晚,月色朦胧,花香馥郁,兰麝芬芳,只见道君皇帝,引著一个小黄门,扮做白衣秀士,从地道中迳到李师师家後门来。到得合子里坐下,便教前後关闭了门户,明晃晃点起灯烛荧煌。李师师冠梳插带,整肃衣裳,前来接驾。拜舞起居,寒温已了,天子命去其整妆衣服,相待寡人。李师师承旨,去其服色,迎驾入房。家间已准备下诸般细果,异品馔,摆在面前。
李师师举杯上劝天子,天子大喜,叫:「爱卿近前,一处坐地!」李师师见天子龙颜大喜,向前奏道:「贱人有个姑舅兄弟,从小流落外方,今日才归,要见圣上,未敢擅便,乞取我王圣监。」天子道:「既然是你兄弟,便宣将来见寡人,有何妨?」子遂唤燕青直到房内,面见天子。燕青纳头便拜。官家看了燕青一表人物,先自大喜。李师师叫燕青吹萧,服侍圣上饮酒,少刻又拨一回阮,然後叫燕青唱曲。燕青再拜奏道:「所记无非是淫词艳曲,如何敢服侍圣上?」官家道:「寡人私行妓馆,其意正要听艳曲消闷,卿当勿疑。」燕青借过象板,再拜罢,对李师师道:「音韵差错,望姊姊见教。」燕青顿开喉咽,手拿象板,唱渔家傲一曲,道是:
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来花
又老,一春瘦的腰儿小。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
莫要相逢好。好梦欲成还又觉,绿但觉莺啼晓。
燕青唱罢,真乃是新莺乍啭,清韵悠扬。天子甚喜,命教再唱。燕青拜倒在地,奏道:「臣有一只减字木兰花,上达天听。」天子道:「好,寡人愿闻!」燕青拜罢,遂唱减字木兰花一曲,道是:
听哀告,听哀告!贱躯流落谁知道,谁知道,极天罔地
,罪恶难分颠倒。有人提出火坑中,肝胆常存忠孝,常
存忠孝,有朝须把大恩人报!
燕青唱罢,天子失惊,便问:「卿何故有此曲?」燕青大哭,拜在地下。天子转疑,便道:「卿且诉胸中之事,寡人与卿理会。」燕青奏道:「臣有迷天之罪,不敢上奏!」天子曰:「赦卿无罪,但奏不妨!」燕青奏道:「臣自幼飘泊江湖,流落山东,跟随客商,路经梁山泊过,致被却掳上山,一住三年。今年方得脱身逃命,走回京师,虽然见得姊姊,则是不敢上街行走。倘或有人认得,通与做公的,此时如何分说?」李师师便奏道:「我兄弟心中,只有此苦,望陛下做主则个!」天子笑道:「此事容易,你是李行首兄弟,谁敢拿你!」燕青以目送情与李师师。李师师撒娇撒痴,奏天子道:「我只要陛下亲书一道赦书,赦免我兄弟,他才放心。」天子云:「又无御宝在此,如何写得?」李师师又奏道:「陛下亲书御笔,便强似玉宝天符。救济兄弟做的护身符时,也是贱人遭际圣时。」天子被逼不过,只得命取纸笔。子随即捧过文房四宝。燕青磨得墨浓,李师师递过紫毫象管,天子拂开花黄纸,横内大书一行。临写,又门燕青道:「寡人忘卿姓氏。」燕青道:「男女唤做燕青。」天子便写御书道:
神霄王府真主宣和羽士虚靖道君皇帝,特赦燕青本身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