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崇祯四年的二十七个瞬间...

    第八章、崇祯四年的二十七个瞬间... (第2/3页)

就有七八个带着“图谋不轨”的企图,而在这几年的山东和淮北各地,也确实是白莲教、闻香教猖獗,各种大小“教乱”不断,让官府的警惕心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山东地面上的会道门门类庞杂,大的有闻香教和罗教,至于各种支派、会道门更是名目繁多。闻香教的名气很大,力量也最大。白莲教首领徐鸿儒就是河北蓟州闻香教主王森的徒弟。白莲教在山东潜伏经营二十多年,徒众二百多万。盘根错节,势力极大。天启二年的暴动失败之后,白莲教在山东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余党实力犹存,继续潜伏活动,崇祯二年就曾围攻莱阳,同年白莲余党朱炳南也在河南睢州进攻官府。至于罗教更是土生土长:祖师是山东人罗清,在漕运兵丁中有较强的实力,其支派也很多。

    对于这些山东乱党来说,以盐场而富饶的海州,就坐落在山东隔壁,自然是他们眼中十分垂涎的一块大肥肉。就在最近的一个月里,已经有好几个好几个所谓的“道士”或者“和尚”,以及没有任何宗教装束的所谓“神汉巫婆”之类的人物,因为行为诡异而先后引起了海州本地官府的注意,很快就在官府和缙绅的打击之下彻底销声匿迹了——要知道本时空的大明官府可压根儿没有什么人权概念,发现可疑人物就抓回去拷打一番再说,乃是各地官府的通行惯例。更何况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许多人只是因为言行可疑就被砍了脑袋,或者在衙门里被拷打致死,还有些倒霉蛋则是死在了暗无天日的监牢和衙门门口的站笼里。

    张应宸这个穿越者道士,之所以能够在海州城的严打风暴之中免遭上述厄运,第一是得益于二十一世纪的正规医学院学历和丰富的行医经验,他的医术比较高明,携带的各种药物更是高明;二来是在穿越众集团的帮助之下,他有着正式的官方道士度牒,外加一份之前通过关系从某个缙绅家里搞来的名帖--这两样东西在保护他的安全上起很大作用。而且他在治病行医的时候总是非常小心,一般只说些行善积德之类的话语,从来不搞什么“颠覆性反政府教唆”……所以时间一长,官府和缙绅也都渐渐对他放心了。

    然后,张应宸这些日子里整天在城门外的“人市”里转悠,不断购买“可爱的男孩子”的行为,无形中也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掩护——让很多心思龌蹉的家伙恍然大悟,认为这个道貌岸然的“盗泉子”,其实也就跟明末那些实为“角色扮演类妓院”的尼姑庵一样,不过是个披着一身游方道士外皮的人贩子罢了,只是居然还真的愿意治病救人,似乎多少还有点慈悲良心…在这等道德沦丧的乱世里,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作为一名似乎是生来就要改变世界的穿越者,张应宸在沂州和海州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低调,是因为元老院分派给他的工作,本来就不是在山东搞邪教煽动什么民变和“教乱”,甚至连收集人口都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带任务。他此次北上的真正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收集情报。

    首先,张应宸深入北地的其中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考察一下当地白莲教、罗教、闻香教等组织的活动状况和煽动能力,现在看来,这些大明朝的传统反政府组织确实有一些活动,但是地方官府尽管无心也无力赈灾,却对此十分的注意--毕竟距离天启年间那次席卷山东的白莲教之乱还不到十年,教门组织的元气尚未恢复,地方上的警惕性也还在,要利用宗教手段把民众煽动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总的来说,在后金军破关深入山东,或者山西农民军横跨中原打过来之前,山东估计还不会大乱。

    其次,自然就是考察一下山东半岛尖端的登州镇,这个带着明显穿越者痕迹的地方集团,究竟在山东拥有多少实力,集团内部究竟有多少穿越者,对大明的忠诚心又有多少,对待己方势力的态度又是怎样,好让元老院在制订下一步应对策略的时候,拥有更多的事实依据——这才是张应宸本次北上的真正工作核心,他之前是更北方的临沂一带展开情报收集工作,但随着鲁南局势的日益崩坏,若是张应宸继续待在沂州的话,或许就有遭遇流民围城、玉石俱焚的危险,这才南下撤退到相对安全一些的海州城来。

    然后,待在海州情报站悠闲无事的张应宸,就被海州城门外日渐繁荣的人口交易给吸引了注意力,连日来不断收购少年少女,准备到时通过联络船运回海南岛,对于长期极为渴求劳动力的穿越众来说,多少也是一个补充,同时也有利于元老院治下的人口多样化……可惜手头的经费实在有限,比如今天他在城门附近遇到了几个插标自卖的少年,长得眉目俊俏,一看就让张应宸颇为心动,但他此时已经搜罗了十余人,每天的吃喝用度都要花费不少,而海州的粮价又还在节节攀升,实在是不敢再收容更多的男孩子了。

    “……唉,鹿庄主什么时候才能把钱送来啊,不然上好的人口资源都给这伙人牙拉走了。”张应宸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在心中如此暗自盘算着,骑着毛驴回到了城关厢的一座道观里。

    这地方说是道观,实则没有什么正经的道士,只有一个火居道人(不禁嫁娶生育之意)住着,勉强维持生计。张应宸只花了几个小钱,就租下了道观的房子,作为自己在海州城里的临时活动基地。至于元老院编制下真正的海州情报站,则设置在海州城外——《西游记》之中那座孵出了孙悟空孙猴子的花果山上

    明末之时,海州(后世的连云港)的花果山(原来的正式名称是云台山或苍梧山)还没有像现代那样因为泥沙淤积,海岸线拓展,逐渐变得与西边的陆地相连,而是依然跟《西游记》描写的那样,是兀立于海中的一座岛屿,与海州隔着一片汪洋。岛上地形崎岖,山地多,平地少,即使是仅有的一点儿平地,也大多以盐碱地和沙地为主,不能耕作。所以除了零星几户渔民和一两处极度破败的道观,几乎没有什么人烟。虽然因为《西游记》的广泛传播,这座曾经默默无闻的花果山,此时已经在社会上多少有了些知名度,但明朝的旅游业毕竟无法跟现代相比,明末乱世更不适合游山玩水,所以崇祯年间的花果山依然一片荒凉。

    不过对于以舰队为机动力量的海南岛临高元老院来说,此岛却是绝好的前进基地,首先是相对偏僻,不引人注意。其次,在战时只要配合少量的海军舰艇,用少量部队为基于,就能确保整个岛屿的安全。岛上高耸的山崖可以设置警戒哨所,虽然岛屿本身物产不丰,但对于海军来说最关键的淡水却相当充足——花果山上到处都是潺潺流淌的溪流和泉眼,《西游记》描写里的“水帘洞”可不是编造出来的。

    于是,奉命北上设立情报站的鹿文渊,就在花果山这座海岛上置办了一座庄园,名曰“猴王庄”,作为元老院挺进北方的触角——前期以收集苏鲁地区的情报,小规模销售商品和打通人脉为主。待到时机成熟,就可以摇身一变,作为元老院发动北方大陆攻略的中继站,类似于鸦片战争时期的香港岛和舟山。

    不过,这花果山上的庄园虽然安全隐蔽、易守难攻,但毕竟距离海州城还有一定距离,难以更加切实地了解第一手动态情报。所以张应宸从沂州后撤下来之后,在花果山的猴王庄待了几天,感觉实在闲不住,又来到海州城找了个临时住处……为了勤俭节约,他落脚的道观看上去破落不堪,第一进的破屋子里以前就是住着乞丐,现在则是挤满了张应宸最近采购的少年少女,个个都饿得脱了形。张应宸从夹道里进去,到了后面,看到那个火居道人和他老婆正在劈柴,便对房东草草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己住的小院子而去。

    院门口,一个道童闻声立即过来迎接,但让张应宸意外的是,他还在屋里看到了鹿文渊庄主的身影。

    “……稀客,稀客啊鹿庄主,你不在花果山当你的猴王,玩你的那些山东大妞儿,怎么却有闲心思跑到贫道的这个破道观里来?”张应宸一边赶紧招呼道童斟茶待客,一边还不忘在嘴上损他两句。

    “……什么事?自然是破财的祸事了为了眼下越来越多的流民,府台大人召集地方缙绅开会,先是照例哭穷,然后就是命令大家踊跃捐献,,连我这个海岛上的外乡人,都被硬是摊派了五十两银子”

    鹿庄主接过茶碗,没好气地说道,“……刚才我也到施粥的地方去转了转,瞧那粥锅里真是稀得能照出人影,还掺了不晓得多少泥沙草叶,放进去的米麦也都是一股霉味……啧啧,我捐献给衙门的五十两银子,若是能有五两银子被用在赈济灾民上,就该谢天谢地了这还没算他们从朝廷那边弄到的赈灾银两呢”

    ——自古至今,自然灾害之后的赈济最后总会变成基层当权者的盛宴,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连皇帝也无可奈何--明知道救济钱粮拨下去就会被层层盘剥,到灾民手里十不存一,可还是要继续下拨,否则自然灾害就会激起民变--很多时候就是拨了再多的钱粮也一样会激起民变。所谓盛世和末世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在盛世的时候,救灾物资即使经过层层克扣,灾民最后多少还是能分到一些。而到末世就成了官僚集团彻底吞掉一切的拨款和物资,压榨得老百姓活不下去,最后激起民变让皇帝上吊来顶缸。

    “……这就是行政能力的衰退啊”张应宸评价道,“……当一个封建王朝处于盛世的时候,机构一般还能保持正常运转,官吏的腐败程度还没有影响到行政执行能力。但到了王朝后期,随着腐败越来越严重,行政体系的执行能力也跟着下降了。到了最末期的时候,整个国家就会进入无政府状态,别说灾民了,就连军队也得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哪怕敌兵围城、刀锋都架到脖子上了,文官们还是不忘贪污和克扣……”

    ——凡是读过李自成的故事的人,大概都知道明末“福禄宴”的残忍故事:当时李自成纠集农民军围攻洛阳,企图夺取洛阳城内福王府囤积的无数金银粮米。而洛阳的城墙和堡垒虽然十分坚固,守军却在战前就已经欠了半年的军饷,对身后的洛阳官府和福王朱常洵自然是怨声载道,纷纷怒言:“洛阳王府富于皇宫,神宗耗天下之财以肥福王,却让我们空肚子去打仗,命死贼手,何其不公”军心一时间极为不稳。

    面对这样的情况,正如大明朝臣一遇到缺钱就想让皇帝拨发内帑一样,洛阳文武也是自己一毛不拔,一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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