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自作孽不可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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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自作孽不可活(下)
看到在王命大义的压迫之下,安兹终于不太情愿地摘掉了面具,自认为取得了一场小小胜利的阿尔齐鲁男爵,忍不住得意地微笑了起来。不过,他好歹还没忘了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那么,现在开始传达陛下的旨意。”阿尔齐鲁男爵如此说道,同时从怀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又确认了上面印着王室纹章的蜡封之后,用双手将它恭敬地递到安兹的面前。
与之相对的,安兹也伸出手来,想要接过羊皮纸,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在阿尔齐鲁男爵的眼中,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你在干什么?!”
阿尔齐鲁男爵慌慌张张地将羊皮纸收了回去,惊讶地质问安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并不是要把羊皮纸交给安兹,只是向安兹展示一下蜡封上面印着的王室纹章而已。
因为在很久以前,各国都曾经有大胆贼人伪造诏书,到处招摇撞骗的事情。所以,后来的使者在宣读诏书之前,都会让接旨的人先看一下羊皮纸卷上面印着王室纹章的蜡封,以表示这份诏书的货真价实。
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宫廷里最低级的侍女和卫兵也都清楚,可是眼前这家伙怎么貌似一无所知?
所以,就连站在旁边的战士长葛杰夫,也是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安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吗?”安兹的声音里包含着困惑和不悦,显然是真的不知道规矩。
于是,阿尔齐鲁男爵的心情就更加恶劣了在这短暂的接触之中,他自认为已经充分明白了安兹。乌尔。恭这个人物的本质:言谈粗鄙,举止无礼,对各种约定俗成的礼仪一无所知,连普通庶民都不如。
也就是说,阿尔齐鲁男爵对于安兹。乌尔。恭这个人物的评价,已经掉到了跟粗鄙野蛮人同等程度的水平那种不使用刀和叉子,直接用手来吃饭的肮脏蛮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低贱粗鄙之辈,却穿着自己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华丽衣服……这个事实让阿尔齐鲁男爵的心中充满了愤懑和嫉妒。而看着安兹的眼神,更是仿佛见到了什么低等生物一般。
“……好了!现在开始传达陛下的旨意。”
阿尔齐鲁男爵站回原来的位置,用比之前加冷硬的声音向安兹宣告着,同时撕毁蜡封,张开了羊皮纸。
安兹正打算侧耳倾听,对方却用一种格外冷酷,仿佛警察呵斥罪犯一般的声音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下跪?”
一瞬间,安兹感觉自己的头脑仿佛“嗡”地一声炸开了!竟然要自己下跪?!这个老头子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跟谁说话么?嗯,好吧,这个糟老头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听见么?我屈尊来这种乡下地方传达陛下的旨意,你也应该要表示出相应的礼仪才对!”
看到安兹愣在那里没反应,阿尔齐鲁男爵又一次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这让安兹的心头仿佛燃起了一缕黑色的火苗,但他终究还是再一次选择了忍让。
对于一名平时就习惯于在榻榻米上跪坐的日本人来说,屈膝下跪还算不得太沉重的耻辱。
于是,安兹就像在穿越之前一样,双膝下跪正坐。这让阿尔齐鲁男爵再一次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充满优越感的嗤笑:正确的礼仪是单膝下跪,这个愚昧无知的蠢货把两条腿都跪下来算什么事?
唉,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没有什么教养,但是能够无知到这个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阿尔齐鲁男爵如此想着,同时张开羊皮纸,读出了那上面由国王亲笔写的内容。老实说,那文章写得相当繁复和拗口,用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典故,宣读者的语调也很奇怪,虽然听起来抑扬顿挫,好似唱歌剧的花腔,但却让人越听越糊涂,以至于安兹到最后也完全没弄懂上面说的是什么。
所以,在最后接过羊皮纸之后,安兹只得再问了一句:感谢您的宣读,但这份诏书究竟说了什么?
于是,阿尔齐鲁男爵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但终究还是勉强解释了一番:简单来说,就是册封安兹为宫廷男爵,同时命令他在一个月内前往王都报到,然后分派往某位伯爵的手下去冲锋陷阵!
“……什么?要我去王都当差?那么卡恩村,嗯,应该说是卡恩镇这边又该怎么办?”
虽然确实是缺乏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社会认识,还有对贵族圈子的交际常识,但安兹好歹是当过上班族,对各种办公室政治的勾心斗角可谓是耳濡目染,绝对不是什么能够随便拿捏的笨蛋。
所以他很困惑,这个王国的统治阶层都已经是风雨飘摇了,怎么还敢如此蔑视自己这样的强者?
居然当真以为只凭着一纸诏书和一个空头衔,就能让自己去给他们做牛做马?
但阿尔齐鲁男爵却真的把安兹当成了笨蛋:这家伙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显然是没有教养,没有知识,没有高贵的血统,脑子也不好使,不过是个力量强大的蛮族罢了,根本没资格被慎重对待。
“……当然是封存仓库、清理账簿,等待王都那边派人来接管了!这片土地可是王国的财产,你难道还把它当成了自己的领地不成?擅自窃据国王陛下的财产,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哟!”
阿尔齐鲁男爵一脸理所当然地宣布说,而葛杰夫战士长则是向安兹作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于是,安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熊熊燃烧了起来!但看了看四周的场合,终究是没有马上爆发,而是打算勉强先敷衍过去。他重新戴上了面具,同时打了个手势,让守在门口龙人管家塞巴斯进来。
“……国王的旨意,我已经明白了,请尊使先随我去寒舍下榻休息,在下已经略备薄酒款待。”
“……早就该这样了!”阿尔齐鲁男爵傲慢地说,“……你要跟我一起上马车走吗?”
“……马车?不,那太慢了。我这里有更方便的交通工具。”
安兹答道,同时让塞巴斯将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门外搬进来。这面镜子足有普通人的等身高,外框雕琢着精细的花纹,但镜面里却看不见反映的景物,只有一片闪烁着金光的七彩虹膜。
“……这!这到底是……这到底是什么?”
对于发出惊讶声音的阿尔齐鲁男爵,安兹感到内心慢慢燃烧着的愤怒稍稍消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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