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今年中国盛产皇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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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今年中国盛产皇帝(二)
南直隶,常州府,江阴县
滔滔长江从县城旁边流过,古老的城墙上满是斑驳的破损和血污。
城墙脚下丛生的荒草之中,散落着被烧毁的攻城器械,偶尔还能看到几截尚未收敛的骨骸。而原本散布在江阴县城外数里范围内的几处村庄和驿站,则已经被焚烧成了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
崇祯七年的春天,在整个常州府的版图内,江阴县已是唯一尚未被清军占据的明朝城市。
上一次清军进犯给这座城市造成的创伤尚未愈合,新一波攻击的烽烟又已经在此时悄然燃起。
三个月之前攻打江阴的清军将领图尔格,仅仅动用了三个牛录的二百多号真鞑子,再加上几千临时搜罗的汉奸降军,就已经把江阴县城打得残破不堪。而这一次即将进犯江阴的满清亲王阿巴泰,麾下却有足足二十个牛录的真鞑子,以及数万剃发投鞑的汉军,江阴县的压力之大自然可想而知。
幸好,就在这危机一发的关头,据守在这座江阴县城里的军民,得到了一批至关重要的援助。
“……呜呜”
伴随着悠长的汽笛和滚滚的煤烟,长江的水面上出现了一艘风格迥异于这个时代的蒸汽动力船只。
如果有现代的船舶航海爱好者看到这艘船,恐怕会认为这是一个混搭了古今风格的四不像:修长的飞剪船型、半密封的甲板、沿中线布置的开放式炮塔、两根高高的桅杆、以及两套烧煤粉的蒸汽机。
事实上,这艘在海南岛临高造船厂刚刚下水不久的“疾风”号快速巡洋舰,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当前地球上能够独立造出的最先进战舰了在华盟建立之后,各个加盟共和国考虑到全球攻略的需要,认为应该制造出一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标区域并发挥作用的殖民地巡视/干涉舰”。
因为如今这个世界还有很大一部分地区处于蛮荒状态,考虑到挖煤比开采石油容易得多,而且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烧木头,所以选择燃煤蒸汽机而不是更先进的柴油机作为动力。最终在设计完成之后,除了木制的舰体外,这就活脱脱就是一艘一战时期的驱逐舰。更值得一提的是,这艘战舰拥有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无可匹敌的惊人速度:在一次海试中,“疾风”号快速巡洋舰在六级风的海况下机帆并用,居然一度达到过二十五节的高速。即使在平时正常的航行中,该船型也可以轻松超过十五节。
此外,被引到两侧船舷外的烟囱末端,还按照了先进的喷淋消烟装置,可以向出烟口喷洒水幕,冲洗烟尘,使得战舰的被识别距离由以前的十几海里减少到三海里,大大增加了这艘巡洋舰行动的隐蔽性。
(看过《甲午战争》的人都知道,蒸汽铁甲舰时代的海战都是军舰还没出现,就已经能看到烟柱了。)
这一次向明军据守的江阴县城输送军械弹药,是“疾风”号快速巡洋舰完成海试,正式服役之后的第一次任务。由于需要深入内河航道,跟态度难测、还喜欢摆臭架子的不靠谱“盟友”接触交涉,所以为了防止海军在江阴闹出什么乱子,赵引弓庄主十分难得地离开了杭州凤凰山庄,亲自监督此次援助行动。而闲来无事的王秋也跟着过来,想要看看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江阴抗清义军乃是怎样一番情景。
在一艘导航小艇的指引下,“疾风”号快速巡洋舰缓缓靠上了江阴城外的码头,舰上运载的海军陆战队员随即列队下船,按照战术规定控制码头,防备袭击很显然,他们对本地的明军毫无信任可言。
另一边,如今驻守江阴的永和朝廷水师提督沈廷扬,此时正带着一帮同僚,站在岸边迎候,同时仔细打量着这股陌生的势力根据沈廷扬的细心观察,发现这些短发贼兵们虽然经历了长途航行,但军容却相当整齐,光是看着他们在码头上排列的整齐军阵。以及在军官的口令和铜哨声中变换队形的熟练程度,就知道这支军队堪称训练有素,至少比江阴城里那些连军服都凑不齐的叫花子“官军”要强得多了。
然而,虽然“澳洲人”的此次来援堪称雪中送炭,但江阴这边依然有人对这支“友军”并不怎么欢迎。
“……哼,枉这髡贼自称宋室苗裔,而今观之,穿着竟类胡服,须发亦随意毁伤,想必其国中华夏道统已绝,已和蛮夷无异矣。”在沈廷扬的身后,刚刚带着家小从宜兴一路逃到江阴的南直隶名士陈贞慧,一脸不屑地摇了摇头,状似悲悯地叹息道,看他那神情,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间惨剧一般。
“……哼,何止!”站在一旁的兵部侍郎夏允彝,闻言也气哼哼地说道:“……吾也读过《髡事指录》,此辈屑小避居海外多年,服饰、言语、法度均不类中华,道统断绝已是无疑!贤弟也看过髡贼的文书,字句直白、文理不通,简直有辱斯文!更有甚之的是,髡贼据说还私分田地,收买奸民,迫害士绅,行那禽兽之事!如此狼心狗肺之辈,夫复何言?待到日后驱逐了鞑虏,定要大起天兵南下,将此贼诛杀殆尽方可!”
夏允彝出身于未曾陷落过的松江府,其家族田产还没有在这场天翻地覆的大乱之中遭到任何损失。但士绅阶级出身,又性烈如火的夏允彝,依然分外看不惯“澳洲髡贼”在浙江小范围零星执行的土改政策(因为缺乏工作人员,与其说是土改,还不说是对某些顽固派地主的惩罚),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即使明知道即将来袭的满清鞑子,才是眼下的头等大敌,但他还是忍不住尖锐抨击起了眼前的髡贼援军。
夏允彝的这番尖刻抨击,引起了身后更多读书人的附和,这些所谓的读书种子们,纷纷开始对码头上看到的一切评头论足了起来,若细细听之的话,不外乎“奇技淫巧”、“有伤风化”、“与禽兽何异”、“豺狼虎豹之辈”之类的负面话语,仿佛个个都恨不得举起刀剑,朝着对面码头上的髡贼兵船砍杀过去。
站在最前面迎候的沈廷扬,眼看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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